壹只盒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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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Dover】入侵

灵感来自海绵宝宝

突然间的意识流产物

角色死亡预警

处处bug

欧欧西预警

 

 

 

 

“您确定吗,柯克兰先生?”身穿白衣的男子双手交叠,从眼镜上方而不是中间看着我,“这项技术虽然先进,但也存在着一定风险,对于这些您都充分了解了吗?”

 

我紧闭双唇,眼睛盯着桌面,房间里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。

 

“我以为既然来到这,你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。”我眨了眨干涩的双眼,语气中不觉加入了一种没察觉到的强硬。“那好吧,”男人轻轻把几张纸推向我,“这是一些注意事项,您......”我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就径直离开了房间,就好像我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。

 

现在我浑身黏液,狼狈地立在弗朗西斯那长着一头金发的美丽头颅内部,忽然有那么一刻十分后悔。

 

我侵入了弗朗西斯·波诺弗瓦的大脑。

 

站在这里,我可以探到那个胡子的一切最最隐秘的,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,可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。我在电视上偶然看到这个地方的一则广告,直到站在这家事务所的门前,我都对这个所谓的project一无所知。

 

按照他们的说法,我在变小后不会感到任何的不适,甚至不会有饥饿感,不需要喝水,而且当我钻出来之后就会立刻变回正常大小。

 

我抓着骨骼和组织向上攀爬,试图进入更深处,但这不合身的防护服几乎使我寸步难行。我咬咬牙脱下那件碍事的灰色废料,扛着它继续向鼓膜前进。

 

终于到了耳朵部分,我把那件防护服扔出耳道,不可避免的听到了来自外部世界的声音。声波像是被什么屏障隔开,显得有些沉闷和空洞。

 

有人在哭。是塞西尔吗?女孩细细的啜泣声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,夹杂着其他的声音。“路德,弗朗吉哥哥他......”“别难过了,费里。”路德维希现在一定是在拿着手帕给费里西安诺擦眼泪,可怜的费里西安诺,看到这些东西。“他答应的马卡龙还没给我呢,怎么就......”是王耀的声音。

 

他可从来没说过要给我马卡龙。

 

我心里闷闷的——并不陌生,这种滋味以前也时常出现——他和王耀讨论美食的时候,高中时和基尔伯特安东尼奥一起恶作剧的时候,甚至费里西安诺生日那天弗朗西斯送给他那只蜡烛的时候,我心里都会没来由地涌起一种感觉,奇怪的感觉。它使我呼吸困难,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,我不得不从那仅剩的一丝缝隙中拼命汲取空气,才能不在弗朗西斯面前溃不成军。

 

我们两个是对门邻居,每天去上班顺便扔垃圾的时候我都会看到弗朗西斯出门采购。他拎着那个巨大的帆布袋下楼,金发低低扎在脑后。

 

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互相嘲讽,他嘲笑我优秀的粗眉,我吐槽他猥琐的胡子。Sarcasm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,如果哪天我没听到他令人烦恼的奇怪声调,我甚至会觉得别扭。他喜欢有明媚阳光的晴天,我却更偏爱下雨时撑伞赏雨的美好。我们两个注定不会对付。

 

尽管我们相看两厌,但这并不妨碍我悄悄观察他。弗朗西斯喜欢在晴天的下午出门散步,我几乎每个周日下午三点总能准时从窗口看到他经过。他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,好像一只庸俗的镀金孔雀。阳光如融化的奶油一般,在他细腻的肌肤上流淌。

 

那时我仿佛一瞬间觉得,那个臭胡子好像没那么令人厌烦了。但下一秒他总会抬起头向我摆出那张招牌笑脸,宣告刚刚我的想法只是一个幻觉。

 

我进入了弗朗西斯的大脑内部。成千上万个高高的抽屉好像快要把我淹没。我努力挥去脑海中他那张脸,首先从第一个看起。有的抽屉里装的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,譬如他哪天把可回收垃圾袋不小心丢进了不可回收垃圾桶,哪个周末又忘记了打扫屋子。有些抽屉里的事比较重要,我在其中一个的里面看到了他的银行卡密码,他小时候养过的小狗......他在我脑海中的形象逐渐变得清晰——尽管我们时常拌嘴,我几乎知道他所有大大小小的臭事,但有些是我不知道的,他谁都没有告诉的,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。

 

我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抽屉,但我知道我不可能全部看完——直到我看到它。

 

那是个暗格,要拉开几个特定的抽屉才能打开,我无意间触发了机关。这可能是个惊天大秘密,我这样想着,仔细查看那个暗格,里面是个抽屉。

 

Artie。上面写着。

 

我呆了呆。这是有关我的?

 

所有关于我的,都被放在这里,没有和外面其他的抽屉一起。

 

这个抽屉被锁在这里,好像是要用来对付我的最高机密一样。我深呼吸一口气,迅速拉开抽屉。

 

里面只有一张纸。

 

我愣了一下,手却先我的大脑一步拿起那张纸——

 

亚瑟·柯克兰的所有信息在......心里?弗朗西斯的心里?

 

他把所有我的,亚瑟·柯克兰的信息都藏在心里?

 

我想奔向他的心脏,却一脚滑倒在液体里。我手里攥着那张纸坐在冰凉的脑组织上,嘴唇翕动着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
 

 

*

 

 

我终于站在那颗心脏前。它静静对着我。

 

这具身体对我的入侵毫无知觉,因为它早已失去了生命活力。

 

我不需要使用他们给我的所谓“探测仪”,我可以感觉到。它并没有开始鼓动什么的,但我就是知道。他了解我,我也了解他。

 

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。那时我成为这里的住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他大张旗鼓地搬进来,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。那些颜色样式奇怪的家具,花哨的衣物,在我看来简直是灾难——更何况他还住在我家对门,难上加难。

 

我们两个没有一天不在吵架。我每天隔着阳台向他那边大喊他的小提琴打扰了我的睡眠,他负责在每次我们在楼道里碰面时扔给我一个欠揍的笑脸。

 

他什么都记得。记在心里。

 

我说不出话,只是心里热热的,腿上没有力气。我滑坐在那颗心脏旁边,静静地靠着它,尽管它并不是温热的。

 

如果有人向我问起你,我会说想和你生活之类都是胡扯的,但我想和你在一起。

 

我就这样贴着那颗心脏,好像我从来就属于这里。

 

我侵入了你的大脑。

 

你占据了我的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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